「本文来源:羊城晚报」
新会葵扇,举世闻名。在一代代匠人的努力下,新会葵扇已被赋予了新生命,它们不再是人们手中扇风纳凉的器物,而是成为工艺品,承载着独特的中国记忆、中国形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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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郑紫薇
“清凉世界,出自手中,精逾鬼斧,巧夺天工。”这是诗人郭沫若笔下的新会葵扇。
我家电视柜上就摆放着一把新会葵扇,是我从广东的陈皮村买回来的。葵扇上有一个小小世界:开平碉楼屹立在田野,稻浪舒展着温柔的曲线,群鸭在池塘里自由嬉戏,一轮红日悬挂在半空,用深情的目光抚过碉楼柔美的曲线。这俨然一幅笔墨清爽、线条流畅、浓淡相宜的侨乡水墨画。
图/新会发布
母亲曾取下这把葵扇扇风,被我阻止。我不舍得用。我寻遍江门大小杂货铺,最终在义乌小商品城里买到一把稍有破损的葵扇给母亲。母亲每天带孙女到小区散步时都会带着,时而扇风,时而遮阳,时而驱赶蚊虫。葵扇在她手中,简直是一件“宝物”,只可惜耐不住孙女的撕扯,很快变成一条条葵叶。
我的家乡也有葵树,但称呼与广东不同,我们那称之棕树。棕树皮可制成雨披、床垫和棕蓑衣;结的葵籽初熟时,可剥去外皮食用,味涩却能止馋;最受欢迎的莫过于棕树叶,择叶密的枝条砍下,用药水浸泡,晒干后用石块压平,修剪成半圆,用针线和布条包住边缘,一把称手的葵扇便制成。
图/新会发布
我小时候,每到入夜,乡邻聚集在村口樟树下,几乎每人手中一把葵扇,借着明月清辉,扇起清风,说农事、话家常。孩童围着香樟树嬉戏。偶尔山风吹来,阵阵樟香充盈院落,有种“月明风清香满园”的韵味。乘凉归家,母亲会为我擦掉额头上的细细汗珠,持一把葵扇为我轻轻摇着,直到我安然入睡。
我十岁那年,公路和电线进了村,电视机、电风扇之类的家电摆上了千家万户的桌台。家里买回第一件电器电风扇时,我高兴得边跑边跳,父母的微笑是那么甜。
时代在变,乡人的生活也在悄然改变。如今父母床头柜上还摆着葵扇,但几乎用不上,家家都装着空调。傍晚陪父母散步,不时见到锻炼身体的乡邻,却已不见手持葵扇、围坐闲谈的乡人。时代大潮中,葵扇似乎已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,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。
我这把新会葵扇,来自新会蒲葵园。当时一众匠人,手持改装过的烙铁,在葵扇上勾勒出形态各异、美丽绝伦的图画。那一刻,我突然意识到,葵扇已被赋予了新生命,它们不再是人们手中扇风纳凉的器物,却变成了可上厅堂、可赠外宾的工艺品,依然承载着独特的中国记忆、中国形象。
某日,母亲因捡到小区内居住的巴西人遗失的钱包并送还,受邀参加了对方的生日聚会。母亲问我带什么礼物前去,我取下电视柜上的那把葵扇,让母亲带去。母亲回来后,喜笑颜开地告诉我:“他们很喜欢,直对我说,中国很棒,中国人很棒,中国葵扇很棒。”(羊城晚报年08月01日A07版)
编者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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